宇文成庆弹动了一下手指，从那迷幻的感觉中苏醒了过来。他的脑子到这个时候还有点涨裂般的疼痛，甚至一时还不能看清楚四周的环境。在晃了晃脑袋后，他努力从残破的记忆碎片中，找回不久前发生的事情。

    被化蛇缠住，然后是一张撕裂的少女嘴。

    可怎么，自己还活着……

    宇文成庆一想到这里，就再也回忆不起什么来，不过这个时候，他已经能够适应四周的光线，看清楚周围的东西。

    一条长长的甬道，昏暗而没有多少光华，甬道壁上满是藤蔓般的突起，看上去异常阴森，脚边到处是动物的骸骨，散发着幽幽的淡蓝光芒。这个地方，即便被称为地狱也不为过，给人的感觉就是压抑和阴郁，常人稍稍呆上一点时间，就会觉得心志涣散，濒临崩溃。

    宇文成庆忍着那种让人疯癫的狂乱感觉，挣扎着站起身来，在踩碎了几块骸骨后，靠在甬道上急喘起气来。

    四周的空气腐烂而充满腥臭，吸进肺里都让人感觉有股火在胸口灼烧一般。

    平稳了一下呼吸，尽量少吸进那难闻的空气，等到心境渐渐平复的时候，宇文成庆这才四下环顾，考虑着该往哪里走。这个时候，一簇淡黄的光芒在甬道的一头明亮起来，然后一个黑影映进了宇文成庆的眼帘。

    黑影是一个男人，高举着一支火把，看上去约莫有七、八十岁，头颅硕大，一双白眉下的眼睛眯成一线。身上披着一件破烂布衣，衣服很大，一直长拖到地上，犹显得他身材瘦小，再配上干瘪四肢，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非常滑稽。

    宇文成庆就连化蛇都已经看过，这样的怪人本也是见着不怪。

    “不知道前辈可否告知这是何处？”

    强忍住笑的感觉，宇文成庆问了一句。

    那个怪老头没有回答，只是站立不动，在他手中的火把随着甬道中流动的空气摇弋着，发出噼啪的声响。好一会，那怪老头转过身，一声不坑的走了回去。四周干冷而幽暗，低矮的甬道压在心上，只让人不舒服。宇文成庆又一次打量了一下四周，还是决定跟在那个老头身后，走往甬道的深处。

    甬道其实不长，只一会功夫就走到了一处封闭的大厅中，里面堆满了竹简，如果不是几个放在竹简上的骷髅，初看之下还以为来到了一处书库。

    那怪老头将火把插在一处岩壁上，然后推开一堆竹简，就盘坐在一处石炕上。

    “找个地方坐吧。”

    声音嘶哑而尖锐，听在耳中，就觉得指甲划过铁器一般。

    强忍着这丝不舒服，宇文成庆找了一处地方，屈膝坐下，上身挺直，保持着汉人士族跪坐的姿势。一双眼睛只是盯着那个怪老头，然后，闭着嘴巴一言不发。

    “不错，不错，这么多年来，总算看见一个像样的人了。”

    那怪老头的眼睛略略张开了一点，闪露出淡红的光芒，配着说话的口吻，就如同点评一头牲口如何好看的一般。

    宇文成庆本就没把这个怪老头当作可以亲近的长者，就算是全身疼痛，还是绷直了肌肉，准备随时扑上去，先把这个老头制住再说。

    “不过杀气不够，就凭着这么点点杀气，什么事情也做不来。”怪老头摇了摇头，继续道。

    这个时候，宇文成庆忍不住问道：“不知道前辈是什么人？”

    “人？”怪老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，然后回答道，“我可算不上，如果硬要称呼我的话，还是叫我老妖吧。”

    说到最后一个字，怪老头的瞳孔收缩了一下，倒显出难得的严肃。

    “老妖？”宇文成庆愣了一下，看着怪老头的表情，也不像是开玩笑。

    “算了，很久没碰到人了，我还是向你介绍一下这里吧……”也没理会宇文成庆的反应，老妖顾自站起身来，跳下石炕，然后张开了双手，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。这个表情将他的五官都褶皱在一起，让原本就不好看的脸显得更加扭曲。

    似乎是沉浸进自己的幻想，老妖的脸上显得通红而光亮。在停顿了片刻，他那尖利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    “这里是……传载着数万年历史的永恒之殿！”

    宇文成庆呻吟了一声，再也说不出话来……